卢氏最拿手就是皮笑肉不笑地踩徐氏抬高自己,这日也是急眼了,不走寻常路子,单刀直入问道:“听说安远伯府为他家世子容琪向盈娘提亲,可有此事?”

    消息真够灵通的。

    徐氏腹诽。

    亲事未定本不宜张扬,只是看卢氏急眼的样子无比畅快,自谢正则科举高中后,一直被卢氏踩脚底下,难得扬眉吐气,当下抬手掩嘴轻笑,不说话,只将“我女儿要嫁入高门我好不得意好不张狂你就忌妒眼红吧”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卢氏气得鼻子都要歪了,偏还得装着端着,翰林学士母亲的修养在徐氏面前不能有失,强挤笑容,道:“盈娘是个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的,往日不出门大家不知道她的好,这些日子做媒人,谁见了她都爱之不过,提亲的快把门槛踩平了,唉,薛家只有一个女儿,都不知许谁好。”徐氏蹙起粗浓的扫把眉,作西子捧心愁苦状。

    卢氏被打击得差点吐血,脸皮颤了一下,脱口道:“我家湛明喜事也在左近了,陛下有意将义川公主许给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徐氏懵了,装一装都忘了。

    卢氏嘴快一时,欲改口,看徐氏灰败神色,得意不已,顾不上攀扯皇家是否会有祸事了,坚定地又说了一遍

    徐氏脑袋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谢正则是她看着长大的,容貌好,品格佳,虽则因卢氏之故有了嫌隙,心里却是实打实的疼爱,谢正则言行举止莫一不透露着非眉盈不娶的态度,也便从没想过,谢正则会娶别的女子,甚至潜意识里,也没有女儿与谢正则终将会男婚女嫁渐行渐远的认知。

    卢氏得意洋洋炫耀了些时,心满意足告辞。

    徐氏从椅子上站起来,挪动肥胖的身体,以令人不敢相信的敏捷速度,狂奔春慵阁。

    薛眉盈窗前拿着小鱼干逗雪蟹,闻言放下小鱼干,一脸恍然大悟:“原来陛下看中正则哥哥想把义川公主许给他,怪不得让我一个私媒给皇家公主说亲,原是迂回曲折让我推荐正则哥哥。”

    重点偏了,此时该关心的难道不是谢正则要娶义川公主吗?

    徐氏虚弱地捧住心口,不复前一刻的矫健。

    薛眉盈咕哝:“正则哥哥那么好,一个阉人哪比得上,况且阉人不可能娶她,嫁给正则哥哥才是良缘。”

    语毕就往外跑。

    “什么阉人?你去哪?”徐氏喊,有股不祥的预感。

    “义川公主喜欢一个叫逢鸾的内侍,我进宫找义川公主,劝她跟逢鸾断了嫁给正则哥哥。”薛眉盈道,跑得像蝴蝶在飞,嫩绿的裙摆往后高高扬起。

    徐氏大惊,“皇家公主的事不容置喙,你别胡说八道。”

    薛眉盈很有媒人担当:“陛下把义川公主的亲事交给我,我就得给她说成一桩良缘。”

    徐氏想想女儿莽莽撞撞进宫说破义川公主奸情的可怕后果,撕心裂肺喊:“不行,你快回来!”